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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世纪开始以来 打着“整合资源、提高民族地区教育办学条件”的旗号,内蒙古各地掀起将苏木和大队的蒙古族小学、初中合并到各个旗所在地、将蒙古语授课高中学校与汉族高中合并的浪潮。这意味着各个学龄段的孩子必须离开父母到很远的地方接受义务教育。这对于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预备班和小学生来说是非常不人道和残忍的。接受教育是一件非常愉快和幸福的事情,但是对于这些蒙古族孩子来说,上学意味着离开家、离开父母温暖的怀抱,幼小年纪面临独立的艰难使他们的身心受到很大的伤害。这种不人道的决定对于当今文明社会来说是不可思议的,这是中国政府对内蒙古自治区做出的一系列违背自然和社会规律的荒唐决策中的一个。中国政府总是制定一些让它的公民不得安宁的政策,这种政策的渗透干扰着每一个人的正常生活。
2002年通辽市(哲里木盟)奈曼旗将全旗各苏木大队的13 所蒙古族初中合并在离旗所在往西5公里远的人员稀少偏僻的一个乡里, 暂且不说旗政府没有支付新建的校舍工程款的情况下将1000多名学生搬进水泥和砖瓦还没有干透的校舍里,施工方由于没有得到工程款后掐断新学校教室和宿舍全部水源。让1000多名十几岁的孩子流放在没水、没商店、没有公共交通的基础建设落后的地方。更令人气愤的是,由于离旗所在地远,学生们只能靠父母每天接送,条件不好的学生只能求人搭便车,倒是养肥了很多黑的车司机,看准市场的各种出租车、摩托车的价格也随之疯涨。日积月累,很多家长负担不起这项开支。所以只能让孩子住在校舍里,偷工减料建起来的校舍抵挡不住蒙古高原的严寒。再加上由于旗长把学校食堂承包给了自己的关系户——当地一个有钱的汉人。由于没有竞争学校食堂饭菜质量差,卫生等方面都达不到要求。打着改善办学条件 的口号,让全旗的蒙古族学生在如此差的条件里接受教育,偌大的旗所在地容纳不下这1000多名学生。相比之下汉族学校并没有受到任何干扰,硬件设施也日益完善。但是悲剧远没止此,由于老师们都住在旗里,没有公共交通车提供服务,从学校到旗所在地的路况又窄又差。老师们骑摩托上下班,一个名叫宝景权的老师在上完晚自习后回家的路上出车祸当场死亡。。还有一名老师骑摩托上班的途中由于路面太窄被两部卡车加在中间得了重伤导致了重度残疾。
位于内蒙西部的乌拉特中旗从1934年由当时的仁钦僧格贡王建立的第一所蒙古小学开始到1983年,每个苏木、甚至全旗62嘎查每个嘎查都有蒙古小学。包括当时旗所在地的两个蒙族初中和一个高中,全旗范围内,蒙古族学校大概有80所。可以想象当时的孩子们有多幸运。嘎查学校可以说是在家门口,牧民们不用为自己的子女担心。1983年政府关闭了所有嘎查小学合并到各个苏木,即使是这样到2010年为止全旗范围内也有16所小学,2所初中一所高中,已经形成了非常完善的基础教育体系。可是2010年乌拉特中旗政府以教学质量差为由在很多家长、老师和许多蒙古族人士反对的情况下,实施了对全旗蒙古族高中、初中、小学的合并。将全旗范围内所有蒙古族学校包括小学、初中和高中一起合并到离旗所在地10多里地的所谓的新城里。新蒙古族综合学校孤零零地矗立在刚搬去的新医院停尸房对面,人员稀少的死城里。牧区的家长们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尤其是预备班和小学低年级的孩子们的家长,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家业搬到旗所在地。由于新学校离旗所在地远,每天接送孩子成了家长们的首要任务,条件好的可以自己开车送孩子。条件不好的几家合租一个出租车送孩子,超载成了家常便饭,也埋下了许多安全隐患。尤其午休时间,不能自理的低年级的孩子们只能等待家长们接他们到家,吃了午饭再送到学校。就这样家长和孩子每天来回三趟穿梭在学校和回家的路上. . . . . 每当看着霸气十足穿梭与美国各地大街小巷的校车禁不住感叹: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世界?允许让一个故事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版本同时上演!上学的孩子们牵制着家长,严重影响了牧民的生活质量,靠着被政府限制数量后的那点牲畜,艰难的维持着生机。偏远地区的经济本来就很脆弱,尤其在内蒙古基层,很多家庭被上学的孩子们牵制着经济情况远不如以前。一个蒙古孩子上学的成本由于学校的合并变得不能单单用金钱来衡量。再加上由于当地政府以各种名义剥夺了牧民的草场,牧民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这又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新学校并没有像政府说的那么完善,初期由于学校经常停水,孩子们没有水喝,家在旗所在地的学生可以从家里带来水喝,但是住在校舍里的孩子们别说洗漱用水了连喝的水都没有。由于缺水学校里的厕所不能用,学生也搞不了个人卫生,再加上孩子们的自理能力不够。整个新校舍臭气熏天,严重影响学生的健康和学习。家长在那段时间每天到学校给孩子们送水。家长们多次找到旗政府,旗政府拖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学校附近打了一口井 才解决了水的问题。由于各年级上课时间不同,上课铃声和作息也不同。互相被干扰。低年级学生受到高年级学生欺负。家长们多次联名反对学校的合并,他们强调合并学校的做法不合理也不合法,要求旗政府取消合并,让小学、中学和高中分开,但都无果。反而把反映自己草场和学校问题的一名叫奥登格日乐的家长以“煽动群众、搞坏民族关系”的名义判了1年半劳教。与之相反,旗所在地一共有四所汉族小学和四所汉族中学,都位于市里理想地点,各方面条件都比蒙古族综合学校好,而且还再不断完善中。家长不用劳心劳力接送孩子,汉族学生上学的成本比蒙古族孩子要小的多、上学也轻松很多。所以蒙古学校的家长们苦笑着说:“你们的孩子(指汉校的学生)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花朵,我们的孩子是草原上的刺蒿(一种随风刮到各处,根很浅的草)”。
上述两个地方的情况并不是一个特例,这只是这次合并风潮中的两个普通的例子。由于很多旗所在地只有一个蒙古族小学、初中、和高中,其设施容纳不了本旗的生源,由于合并后的学校存在没有解决好的各类问题,所以很多家长选择了送孩子到汉校的无奈决定。也有的家长把孩子送到盟一级学校上学,导致盟一级学校人满为患。就锡林浩特市蒙古族中学为例,一个班的学生达到六七十名,不但达不到良好的教学和学习氛围。原有的学校食堂也满足不了日益增长的学生的数量,很多学生吃不到学校食堂的饭菜只能到学校附近的饭馆或者小卖部买点方便食品充饥。全区范围内蒙古族幼儿园、小学、中学和高中无论从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达不到需求。家长们和蒙古族有识之士多次要求增加数量,但都没有得到满足。2010年人口普查为例呼和浩特市常住人口中汉族人口为2498647人,占87.16%;蒙古族人口为285969人占9.98%。可是堂堂的内蒙古自治区首府呼和浩特只有一个民族幼儿园、两个小学、初中和高级中学一起的蒙古族综合学校。随着中国政府提倡的城镇化建设的深入,各地被迫放弃草场或者以其他理由,许多蒙古人陆续来到首府寻求发展。这两所综合学校很显然远远满足不了需求。
近年来中国掀起的房地产热,各地盖起许多高楼大厦,由于没有计划很多楼房闲置着。鄂尔多斯鬼城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内蒙古各地有钱盖没有人住的房子却没有钱为蒙古族孩子们哪怕是多盖多一两座楼。一切都以市场为导向的政府管理理念和金钱至上的价值观充斥着整个社会。教育行业本来就是需要一个国家不断投入的行业,它的效益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政府认为苏木嘎查的学生数量少不值得投入。但是在很多发达国家偏远地区的学校哪怕只有一两个学生学校照样开着也必须开着,拿着纳税人的钱必须为纳税人服务的政府必须投入人力物力去支持。内蒙古只有源源不断向中国内地提供资源的义务却得不到维持几个苏木小学的财政支持。中国政府一方面说“整合资源”另一方面每年向国外大把大把撒钱,中国政府的大方和有钱是全世界人有目共睹的。
表面上看这种合并只是一种数量上的减少,与上述地方的例子一样很多地方的实际情况证明了数量上的减少并不意味着质量上的提高,反而带来很多问题。实质上这是对一个民族教育的牵制和扼杀,是一种赤裸裸的变相的文化灭绝、是中国政府对蒙古民族实施的文化同化的系统工程之一。各地恢复生态名义下的禁牧让牧民强制搬迁到城镇里,为了让孩子们接受教育父母们不得不放下家里的产业也来到城镇里。离开草原的孩子们已经接触不到传统牧业生活,他们已经不了解祖辈们的生活方式,蒙古民族的文化出现了断层,种种人为的恶劣条件把蒙古民族教育一步一步推向悬崖边。但这一切正是当权者们希望的结果。
合并学校的高峰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内蒙各地城市在扩建、道路在增加、楼房在增多,唯独蒙古族学校在减少 . . . . . .
2015年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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