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热歌
资本主义上升期兴盛国家-民族Nation-State,排除和打破的是阻碍社会化生产的封建割据堡垒。那么朱氏与时俱进,倡资本主义的国家一民族,慕美国的民族大熔炉针对什么呢?淡化少数民族的存在,抹掉他们独自的民族意识,加大中华民族大熔炉之火,加速熔化其心必异的“非我族类”。致使心异胡人后裔猜疑,那富有资源优势的少数民族自治区、州、县,是否成了阻碍贪婪权贵势力的割据堡垒呢?
中华民族,这是涵盖中国56个民族的总称。除了主体汉族外,这对其余尚未同化完毕的55个民族来说,似加了一层民族成分,提升了,荣幸。
然而,具有说服力的解释历史上形成中华民族的渊源,要凭深入研究的历史知识底蕴,单凭一时强势政治的需要呼喊,就看愚众的盲从程度了。实话说,从历史主客观的情况看,少数民族升高稳坐中华之位并非那么容易。
(一)翻开中国古代史看看,探索学问者读来平静,而少数民族当做祖国史读来能平静吗?多少史册和诗词几乎篇篇污蔑、辱骂非他之族类。称维吾尔族,是怕他们的贱子“畏吾儿”;称蒙古族的英雄巴特尔,如同他们脚下的小丑“巴秃儿”或“八秃儿”;称南方少数民族甚至上“犭”字旁,只当兽类不当人看。
司马迁好人,《史记》好书。一种政治需要的推荐指向,《史记》记载确定始祖,匈奴、东越、南越等也是炎黄子孙。不甘盲从者,翻《史记》读“五帝本纪”。司马迁写尧舜两位古代帝王的禅让故事,寄托他政治理想,并使之与秦汉以来的专制政治形成对照。顺天应人的尧帝治天下,百姓昭明,合和万国。那么谁来接他班呢?他嫌长子愚顽凶狠,坚决不让。尧又曰:“谁可者?”,有人举共工能调集人力,兴办实业,可以继承此位。帝尧还是摇头不肯,嫌共工好夸夸其谈,做事不循正道,貌似虚敬而实则傲慢,不能用。那么共工到哪里去当官合适呢?我们可从这一派遣中见一斑,看出当时非华夏人四夷的真实地位。尧帝不准共工当继承人,试任其为工师职,共工果然骄傲邪恶。舜巡视归来向尧建议,把共工放到幽陵,让他去改造北方的少数民族。还有其他三个坏蛋也分别派到西戎、东夷、南蛮,统治改造那里。
也许由此代代相传,从上方中央派往四夷边地的首选,要共工那样具备凶恶条件的统治人。
2000年《内蒙古畜牧业发展史》草原垦殖篇中介绍,西汉时今河套地区和鄂尔多斯草原遭大面积垦殖。汉文帝时(公元前179年——前157年),朝臣晁错即上言“徙民实边”。他说:“乃募罪人及免徒刑复作令居之”。汉武帝元朔二年,卫青出击匈奴,夺取河南地。其时,谋臣主父偃奏议说,朔方(郡名,辖地相当于今伊盟西北及后套地区)地肥饶,外阻河,乃是广中国,灭胡之本也。汉武帝欣然采纳其奏议,大量移民垦殖大面积草原。汉武帝元狩四年,为夯实这边地,特别的“徙天下奸滑官吏于边”,派最坏种来守边治边……
看来,好人司马迁那时,四夷民族也攀不上华夏之位,说少数民族都是炎黄子孙并无脐带绳索可巴结。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国家民委向中宣部反映了少数民族强烈反对扣给炎黄子孙之冠的情况。据说江泽民批示这提法适于对外的统战,而不适合于国内的少数民族。但是后来不知何故,大肆宣扬,全然不顾少数民族的不满,不管是印欧血统,还是马来人种,不论是白人还是黄脸皮,也不管多么遥远的东西南北边疆,那炎黄驴车梦也梦不到地方,统统归类为炎黄繁殖的种儿。其间,上杆子顺势拍马屁的民族刊物,明知故犯,不知耻地表彰根本没有守灵习俗的维吾尔小伙子,站立守灵行中朝拜与自己不相干的黄帝陵。试想,这种以强势舆论给人头上按祖宗的行为,不是伤害尊严,侵犯人权是什么?
各民族各知自己的祖先,各有自己的民族意识和情感,使其数典忘祖忘情,只能刺激而加重民族的逆反心理,违背民族平等团结的大前提、大原则。
(二)少数民族读祖国史,续读中国近代史,再视再识自己的民族在其间处于怎样的地位。
先看那自相矛盾,昭然若揭的号令,吹起忽冷忽热的风。明朝朱元璋推翻蒙古人统治的元朝,战斗号令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辛亥革命,近代史开始孙中山推翻满清,一脉相承依旧是朱元璋的那个号召:“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号令道明驱除鞑虏,恢复中华,鞑虏者非中华,而是侵占者,非驱除不可。
这一号令,伤及被称为鞑虏的所有北方民族。以此类推少数民族进入近代社会也还上不了中华的档次。依照蒋介石著名的“中国一亡于元,二亡于清”这一判断,蒙古人、满洲人不属于中国,所以元清亡中国。这一判断伤及深远。一个延安级辈蒙古族干部,叫克力更,他回顾往事说道,少年时在课堂一听这个断语,心中不是滋味,不看老师的面。他是辽沈战区传奇人物“双枪红司令”乌兰的夫君。乌兰实属为满蒙混血儿,听老蒋的那狠狠绝情之断,猜是什么滋味?
在那驱除鞑虏气势下,内蒙古一些地方惶然另找他适,呼伦贝尔暴动,喀喇沁王试想独立活动,更有漠北蒙古在内因加外因的驱使之下,真的从中国分了出去。但是,那时候大半因主体民族驱逐少数民族,不是分裂民族,还没有兴抓民族分裂,不想而知。当局驱除鞑虏,蒙古人出去可能随了心,可失去那大片漠北地,要永远耿耿于怀呢!据说邓小平讲过蒙古辽阔土地上,好移民哪!唉,写到此,不着边地想起来法国人的一行诗句:“什么是祖国?一条流动着的河流而已。河的两岸老是在改变,河上的波浪不断地更新”。脱成少数民族,忧愁伤感真的多一层。
(三)少数民族读祖国史,再从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以来的新中国,自视自己民族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宪法体现马克思主义的民族观和中共的民族平等团结的基本思想,少数民族读来遂心如意。但是不可否认依照宪法衡量,执行民族政策中发生过严重违宪的问题。
内蒙古自治区当是值得深入研究的典型。
全国第一个民族自治区提供的致命关键经验,恰是“淡化论”的嫌弃,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的民族区域自治法。
内蒙古自治区政府在解放战争激烈,敌强我弱形势尚未彻底改变的岁月诞生,民族平等团结政策在烽火中更显真挚、热烈,步步紧握人心。自1947年的“五一”成立自治区到1966年文革,二十来年间,实行民族自治的主体蒙古族当家作主,充分发挥主动性、创造性,将民族的迫切需要和聪明才智变成社会发展的推动力。
从延安派来的自治区第一把手乌兰夫,忠心不二,当仁不让。他同自治区领导一班人,特别用功于自治区的方针政策,掌握共性和个性的辩证法,从民族地区实际出发,选择“稳、宽、长”的社改步法,而不急于和全国其他地区同步而行。在阶级斗争始终突出的年代,内蒙古牧区突出抓生产,提出千条万条,发展牲畜第一条,实行“不分不斗不划阶级,牧工牧主两利”政策,营造了史无前例人畜两旺的景象。现在看来,那就是使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相适应,在牧区实施了相当于新民主主义社会阶段的政策。这与急于进入社会主义的其他农区相比,看来落后了一步,而实际上前进了一步。全国三年大跃进造成三年大饥荒,饿死三千七百万,内蒙古牧区以牛羊肉脂支援灾区,又从大城市抱来几千孤儿让牧民养活,成了巴特尔、斯琴高娃等等,为民族的融合开启了奇美一径。
内蒙古自治区曾是名副其实的民族区域,被称为模范推而广之。然而,如五雷轰炸,文革浩劫翻了天地,强烈讽刺性地从此第一个模范自治区,制造出了全国第一个集团冤案。
那公然是违宪,118万平方公里的自治区被四分五裂,对党国一心不二的乌兰夫被打成反党叛国分裂分子,千里草原一片成千上万“内人党”民族分裂分子。嫌未打尽,不放心,在文革后,有接班嫡亲继续抓紧那专给少数民族的民族分裂帽子,时不时夸大敌情扣过去。甚者与藏独、疆独相提并论他们要打的那蒙独。本人与藏女平娜父亲平措旺杰未曾谋面,却不约而同有同感,判断夸大敌情抓民族分裂着实是一条建功立业,升官致富之道。可怜那些曾被打入另册的不大不小的蒙族干部,透露其多年的苦衷,说少数民族干部多一层忧愁,多一道防线,瑟瑟缩缩,战战兢兢,百般主动去团结,却难得一信任。
树欲静而风不止。草原乃蒙古族生命之源,失去草原则民族将脱根消亡。反抗滥垦草原一向是历来保护民族生命之源的斗争。这个上千多年来的斗争,何时是了呢?看来,等到西汉文武二帝以来以灭胡为目的的侵占垦殖彻底停止时吧!
上世纪60年代滥垦三大草原之一的呼伦贝尔草场,牧民横躺在犁刀之前,以身护场抗垦,喊叫从他们身上开刀垦过去。还好,那时乌兰夫怒对农垦大权王震,卧倒抗垦牧民安然无恙。可反映这一情况的内蒙日报记者扎拉嘎呼倒霉,挨了留党察看处分,罪为同情和支持了民族分裂行为。文革浩劫,伟大巨手劫元大都正蓝丰美大草原,“东方红”牌拖拉机,气势大坦克,吐吐吐开肠刨肚一片片。至今想来,那还是从我胸脯上开刨过去的疼痛。而那时心碎的正蓝旗牧民,元大都守灵人,呼叫着“东方红”老爷,扑过去我倒在车轮前。还好,有惊无险,车轮没有压过去。文革后期,“内人党”问题放松,上方认定到扩大化了,而未平反,“四人帮”还在台上。新华分社记者刘也约我一齐召集座谈会,听锡盟牧区干部反映文革滥垦情况。我当时先表示自谦,说着本人民族比他低一等,刚从滕氏黑牢出来还不久,不敢,不敢!
树欲静而风不止。改革开放造福,牧区固定了草牧场使用权。牧民各户承包使用权固定的那片草场,积极保护和建设草场。然而,就在2011年的5月,又发生了嘎达梅林事件。
长生天造就的大草原,地上地下都是宝,引得馋嘴流口水,抑制不住伸出贪婪的手要掠夺入侵。一个入侵者要挖锡林郭勒大草原的乌金开煤厂,车开到牧民莫日根承包的草场。莫日根同入侵者理论不听,便按照传统抗垦法子,横卧下来。但是,此法居然不灵了。入侵汽车狠狠从他身上压了过来,呼呼呼拖其身子跑。那入侵头领昂首扬言道:“老鞑子脑袋,一个值四十万元罢了!开,朝前走!”就这样把牧民莫日根活活拖死了。流淌母亲乳汁的草原遭到血染,引起锡林郭勒当代嘎达梅林们的愤怒,从全盟乃至全区暴发了抗议游行。对着明目张胆犯法入侵的血腥暴行,怎可无动于衷?这场文革浩劫后的第二次蒙古人反抗的大游行,激起了广泛的民族情感。那时间包括萨空了的女儿萨沄在内的北京蒙古老人,时时挂念,坐卧不安,相互打听消息,有的唉声叹气,有的落泪唱《嘎达梅林》。信息传国外,那里蒙古人心也同样反应,但是他们的反应就可能顺藤摸瓜上戏线积累为内外勾结反华的“蒙独”行径了。1981年,本来文革违宪罪行未结算,蒙古人气未出完,取而代之的自治区第一把手,湖南打右派创全国纪录的周惠老左,果然够得上西汉文武二帝挑选的奸猾边吏标准,他当滕海清违宪霸王第二,接着提出违宪冲击民族区域自治法的“双为主”,引起了史无前例,被称为内蒙“六四”的蒙古族大学生七十天大游行。真是若奈何?那专制霸道给蒙古人带来代代不尽的烦恼啊!
蒙媪原本反感孔夫子之一,便是他堤防异族的离间传代训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今重新面对历来的种种民族问题,开始觉得孔圣的此训,也可重新研究评价,讨得一个共识管束各自言行的自觉来。历尽从好处想,理解孔夫子首先认知个性之差,启示各族必然存在不同的意识,符合辩证唯物观,有利于民族间的和睦,而非夸大其词,离间提防了。如果彼此都没有吃掉对方的企图,换位思考,相互细心观察体贴关照,那会是什么样呢?孔夫子一方显然不是降代到汉代以来一脉相承的大汉族主义者了。
再强的压服,再多的恩赐,都达不到民族平等团结的峰巅。少数民族无需失尊发嗲,无需弯腰感恩,只要民族平等的大团结,只要在自己民族自治地方依法当家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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